
我叫陈志强,一个普通的技术员。
我拿出了积蓄的四万元资助外甥张浩然上名牌大学,但在他的升学宴上,我却没有收到任何邀请。
同事无意中提起参加了这场宴会,我翻看照片,看到了熟悉的亲友团聚,唯独没有我的身影。姐姐支支吾吾的解释和姐夫掩饰的眼神告诉我一切。
那一刻,我选择了沉默。我放下电话,把痛楚埋进心底。四年后的一天,门铃响起,站在门外的是即将毕业的外甥,西装革履,笑容满面。
他说想来我家暂住,省下租房钱。
望着他兴高采烈规划的样子,我的眼前却浮现出四年前那张没有我的合影。
"四年前你们忘了我,现在又想起我来了?"
当我说出这句话时,他的表情凝固了,手中的礼物袋沉重地垂了下来。没人知道,这只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。
1
我叫陈志强,三十八岁,在一家科技公司做技术主管。
单身,没结婚,一个人住在郊区的小区里。
我出生在江西的一个小山村,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。
家里条件差,但我从小学习不错,考上了省城的大学。
大学毕业后,我留在了城市,找了份技术员的工作,一干就是十几年。
一步步从基层做起,现在已经是部门主管,收入还算可以。
我有个姐姐,陈美玲,比我大三岁,嫁给了张建国。
姐夫张建国在城里开了家小超市,生意平平,但也能维持生活。
姐姐和姐夫生了个儿子,我的外甥,张浩然。
从浩然出生,我就特别疼他,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。
每次回老家,必带各种礼物;平时逢年过节,红包从不少。
浩然小时候,我还经常接他来城里住几天,带他去游乐场、书店。
看着他一天天长大,从牙牙学语到渐渐懂事,我心里满是欣慰。
姐姐和姐夫工作忙,浩然的学习很多时候都是我辅导的。
他学习很聪明,不用费太多功夫就能理解。
我也经常给他买些课外书,鼓励他多阅读,培养兴趣爱好。
高中时,浩然开始对计算机产生浓厚兴趣。
我送了他一台笔记本电脑,还教他一些基础编程知识。
他学得很快,有时还能提出一些让我惊讶的想法。
眼看着外甥高考在即,我暗自期待他能考出好成绩。
那年夏天,高考成绩公布,浩然考了一个不错的分数。
他被北京的一所知名大学计算机系录取,这在我们镇上可是头一份。
得知这个消息,我第一个打电话祝贺他。
浩然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:"志强叔,我考上北京的大学了!"
我也为他高兴:"好样的,浩然!叔叔就知道你能行!"
电话里,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:"志强叔,就是学费和生活费有点发愁..."
北京的消费水平高,大学的学费也不低。
姐姐和姐夫虽然有些积蓄,但要供浩然四年大学,确实压力不小。
姐夫张建国的超市生意这几年不太好,镇上开了几家连锁超市,分走了不少顾客。
我听出了浩然的难处,马上说:"这事你别担心,叔叔来想办法。"
挂了电话,我开始盘算自己的经济状况。
说实话,那时候我自己也不是太宽裕。
刚买了一套房子,贷款压力不小,每月还款占了工资的大部分。
但看到浩然有这么好的前途,我不想让他因为钱的问题失去机会。
第二天,我跟公司请了半天假,去了趟银行。
我变卖了一些股票和基金,又动用了部分公积金,凑了四万块钱。
这笔钱对当时的我来说,绝不是小数目。
我把钱装在信封里,亲自去了姐姐家。
浩然看到我来,惊喜地迎上来:"志强叔,您怎么来了?"
"给你送大学礼物来了。"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。
我把信封递给他:"这里有四万块,够你大学的学费和基本生活费了。"
浩然愣住了,接过信封的手都在颤抖。
他打开信封看了一眼,眼睛立刻红了:"志强叔,这太多了..."
我摇摇头:"不多,你是咱们家第一个大学生,还考上了这么好的学校,叔叔为你骄傲。"
浩然抹了抹眼角:"志强叔,等我毕业找到好工作,一定第一个孝敬您!"
我笑着摸摸他的头:"好好学习就是对叔叔最好的回报。"
姐姐端来茶水,看到这一幕,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"志强,这钱太多了,我们..."姐姐欲言又止。
"姐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我坚定地说,"咱们是亲姐弟,浩然从小我就看着长大,这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。"
姐夫张建国不在家,听姐姐说是去进货了。
我没多停留,把钱交给浩然后就离开了。
回家路上,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。
虽然自己要勒紧裤腰带过一段苦日子,但想到浩然能顺利上大学,一切都值得。
我相信,他将来一定能有出息,成为家里的骄傲。
当时的我,完全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2
那是一个周四的下午,公司项目进入关键阶段,我加班到很晚。
同事王丽过来递给我一杯咖啡:"陈主管,喝点咖啡提提神吧。"
王丽是我的老乡,也是公司的行政助理,为人热情开朗。
我道了声谢,接过咖啡,继续埋头工作。
王丽没有马上离开,而是站在我旁边,兴致勃勃地说:"陈主管,上周末我参加了个升学宴,真热闹啊!"
我随口问道:"谁家办的升学宴这么隆重?"
"就是你外甥啊,张浩然。"王丽说,"考上北京的名校,你姐姐和姐夫脸上都笑开花了。"
我手中的咖啡杯顿时一滞,咖啡溅出来一些,洒在桌上的文件上。
王丽赶紧帮我擦:"哎呀,洒了,我来帮您擦擦。"
我顾不上洒落的咖啡,震惊地看着王丽:"你说什么?浩然的升学宴?什么时候办的?"
"就上周六啊,在镇上的金玉楼大酒店,摆了十几桌呢。"王丽边擦边说,"我和你姐姐是老同学,特意被邀请去的。"
我的心沉了下去,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浩然办了升学宴,却没有通知我?
我强作镇定地问:"哦,挺好的。办得热闹吗?"
"可热闹了!"王丽眼睛一亮,拿出手机翻找照片,"你姐姐姐夫可有面子了,亲戚朋友来了一大堆,还请了镇上的几个领导。"
她递过手机给我:"你看,这是合影。"
我接过手机,屏幕上是一张宴会大厅的合影。
照片中央是穿着新衣服的浩然,左右是姐姐和姐夫,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。
周围站着许多熟悉的亲戚和朋友,大家举杯欢笑,场面确实热闹。
我仔细看了一圈,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影。
心头涌起一阵刺痛,我努力保持平静,把手机还给王丽。
"办得不错,挺体面的。"我干笑了一声。
王丽接过手机,突然想到什么:"咦,陈主管,你怎么没去啊?那么大的场面,你是浩然的亲叔叔啊。"
我不知如何回答,只好含糊地说:"哦,那天我有事,去不了。"
王丽又翻看了几张照片,突然说:"奇怪,我记得办宴席前好像提前了两周就开始准备了,你姐姐还特意问我哪家酒店好呢。"
这个信息让我的心更沉了几分。
提前两周准备的升学宴,却没有一个人通知我。
即使我真的有事去不了,至少也该知会我一声吧?
王丽没注意到我的异样,继续滑动着手机屏幕:"你看,这是浩然敬酒的照片,多有出息啊。"
我敷衍地点点头,心思早已不在照片上。
王丽又聊了几句,见我没什么反应,便回自己工位去了。
我坐在位置上,双手微微发抖,一种被欺骗和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我掏出手机,翻到姐姐的号码,犹豫了很久,终于拨了过去。
电话响了几声,姐姐接了起来:"喂,志强啊,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?"
我深吸一口气,尽量平静地问:"姐,我听说浩然办了升学宴?"
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一下,然后姐姐的声音变得有些慌乱:"哦...是办了一个小聚会,没几个人,就是意思一下..."
"哦,是吗?"我强忍着心中的酸涩,"王丽给我看了照片,好像挺热闹的,摆了十几桌?"
姐姐似乎被戳穿了谎言,语气更加支吾:"啊...那个...是临时决定办大一点的...本来想通知你的,但听说你最近工作忙..."
"姐,你知道我就算再忙,也不会错过浩然的升学宴的。"我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姐姐叹了口气:"志强,别多想,下次有机会补上,好吗?"
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,便简短地说了声"好",挂断了电话。
放下手机,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
我资助了浩然四万元上大学,却连参加他升学宴的资格都没有。
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后来通过其他渠道,我得知了更多细节。
姐夫张建国一直看不起我单身的状态和技术员的工作。
在亲戚面前,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贬低我,说我一个人生活没出息。
而这次升学宴,他向所有人炫耀是靠自己的积蓄供浩然上大学。
若是我出现在宴会上,他的谎言就会被拆穿。
姐姐为了维护家庭和睦,选择了配合丈夫,把我排除在外。
得知这些,我的心如刀割。
我为外甥付出真心,却换来这样的对待。
我本想找姐姐和姐夫当面对质,但转念一想,浩然即将去北京上学,我不想因此事影响他的心情。
于是,我选择了沉默。
我把这份委屈埋在心底,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但从那天起,我与姐姐家的联系明显减少了。
以前逢年过节必去的拜访,变成了简单的微信问候。
姐姐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疏远,电话也打得少了。
我们之间,因为那场没有我参与的升学宴,悄然竖起了一堵无形的墙。
3
升学宴的事过去后,我把自己埋进了工作中。
白天在公司负责项目,晚上回家继续钻研技术。
公司新上了一个大项目,我被任命为技术负责人。
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成了常态,但我并不觉得辛苦。
工作反而成了我逃避思考那些不愉快的避风港。
浩然去北京上学前,曾给我打过电话,说想来跟我道别。
我推说工作忙,没有见他。
电话里,他语气失落:"志强叔,您最近是不是很忙啊?"
我嗯了一声:"公司项目多,最近加班比较多。"
"那...那您多保重身体。"他顿了顿,"志强叔,谢谢您的资助,我一定好好学习。"
"好好学,别辜负自己。"我说完,匆匆挂了电话。
浩然去北京后,刚开始会经常发信息,汇报他在大学的生活和学习情况。
我也会简单回复,询问他适应得怎么样,学业有什么困难。
慢慢地,他的信息少了,我的回复也变得简短。
一年过去,两年过去,我们的联系越来越少。
期间,姐姐偶尔会打电话来,大多是些家常闲话。
对于当年升学宴的事,她只字不提,我也不再追问。
我心里明白,那道裂缝已经存在,装作视而不见并不能让它消失。
工作上,我越来越得心应手。
我主导的项目获得了公司高层的认可,升为了部门经理。
薪水涨了不少,手头也宽裕起来。
我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,换了新家具,买了辆新车。
生活质量提高了,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。
三十八岁的年纪,身边的同事朋友大多已经结婚生子。
有时聚会,大家谈论孩子上学、家庭琐事,我总是静静听着,偶尔附和几句。
聚会散场,回到空荡荡的家,那种孤独感尤为强烈。
公司组织了个技术交流会,我认识了同行业的林小雨。
她比我小几岁,做产品设计,性格开朗又独立。
我们因为一个项目合作,渐渐熟悉起来。
林小雨也是单身,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,经常一起吃饭、看电影。
同事们都看出了我们之间的暧昧,私下打趣我终于开窍了。
我也确实对林小雨有好感,但总是迈不出那一步。
林小雨直接问我:"陈志强,你到底喜不喜欢我?"
我支支吾吾,不知如何回答。
她看透了我的犹豫:"你心里有道坎过不去是吗?"
我沉默,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种被亲人伤害后的防备心理。
林小雨拍拍我的肩:"没关系,我可以等,但你得学会放下。"
她的话让我沉思良久。
或许,是该放下那些过去的芥蒂,重新开始了。
四年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
浩然大学期间的表现确实不错。
通过姐姐的只言片语和浩然偶尔的社交媒体更新,我知道他获得了多项奖学金。
大三那年,他参加了一个创业项目,还拿到了风投。
我暗自为他高兴,同时也为我们之间渐行渐远而惋惜。
四年间,我只在每年春节给他发个红包,他会礼貌地道谢。
除此之外,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。
那种曾经亲密无间的叔侄关系,如同一场幻梦。
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,直到那个周末的下午。
那天,我在家研究一个技术难题,全神贯注。
门铃突然响起,我皱了皱眉,不知道是谁。
我走到门口,通过门禁视频,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门外。
定睛一看,竟是多年不见的外甥张浩然。
我愣了几秒,心跳突然加快。
浩然已经完全是个成年人的模样,脱去了学生气,举手投足间有了几分成熟稳重。
我按下开门键,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心情。
门开了,浩然露出明亮的笑容:"志强叔!好久不见!"
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我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。
我微微点头:"好久不见,进来吧。"
浩然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走进来,环顾四周:"志强叔,您家装修得真不错啊!"
我接过他递来的礼物:"随便坐,喝点什么?"
"白水就行。"浩然坐到沙发上,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。
我倒了杯水给他,自己也坐下:"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?"
浩然一口气喝了半杯水,兴奋地说:"志强叔,我毕业了!而且已经找到工作了!"
我点点头:"恭喜,找了什么工作?"
"大厂啊!字节跳动!"浩然眼中闪烁着自豪,"薪资待遇都很好,初级工程师,年薪三十万起步!"
我由衷地说:"不错,你一直很聪明,能进大厂不意外。"
浩然谦虚地笑了笑:"这还要感谢志强叔当年的启蒙啊,要不是您教我编程基础,我可能不会选计算机专业。"
我摆摆手:"都是你自己的努力。"
闲聊了几句,浩然突然话锋一转:"志强叔,我这次来,其实还有个事想跟您商量。"
我内心微微一紧,隐约猜到了什么。
"什么事?"我平静地问。
"是这样的..."浩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,"我被分配到这边的分公司工作,下周就要入职了,但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。"
我没说话,等着他继续。
"这边的房租真是太贵了,一个小单间都要三四千。"浩然叹了口气,"我刚毕业,手头有点紧,想着能不能先在志强叔您这住一段时间?等我攒够了钱,就去租房子。"
果然如我所料。
我问道:"你爸妈知道吗?"
"知道啊,他们都支持呢!"浩然笑着说,"我妈还说,您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也是浪费,我住您这还能给您作伴呢!"
我嘴角不自觉地扯了一下。
浩然仿佛没注意到我的异样,自顾自地规划起来:"我保证不会打扰您的生活,工作日我早出晚归,周末可以帮您做家务,买菜做饭什么的。"
"您看,这样您下班回来就有热饭吃,我也省了租房钱,等攒够了首付,我就去买房子。"他越说越起劲。
"您觉得怎么样,志强叔?"他期待地看着我。
我没有立即回答,站起身,走到窗前,望着窗外的景色。
脑海中浮现出四年前那场我未能参加的升学宴,姐姐支支吾吾的借口,姐夫看不起我的态度。
四年来,我与姐姐家的疏远,外甥的冷淡,那些被我刻意忽视的痛楚,此刻全都涌上心头。
我转过身,看着浩然依然充满期待的眼神。
我慢慢走回沙发,坐下,端起茶杯,轻啜一口。
"浩然,"我放下茶杯,声音出奇地平静,"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"
浩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:"志强叔,您说。"
"四年前,你考上大学那年,为什么升学宴没有邀请我?"
这句话一出口,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4
我的问题像一块巨石,重重地砸在平静的湖面上。
浩然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,手中的水杯微微晃动,水面泛起涟漪。
"啊?升学宴?"他眼神闪烁,不敢直视我的目光,"那个...好像是爸妈办得比较匆忙..."
我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浩然继续解释,声音越来越小:"可能是忘了通知您吧,我当时忙着准备大学的事情,没太关注这些..."
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打开相册,翻出一张照片递给他。
"这是王丽的朋友圈,她说这场宴会提前两周就开始筹备了。"我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钉。
照片上是热闹的宴会现场,横幅上清晰写着"祝贺张浩然同学金榜题名"。
浩然接过手机,看了一眼,脸色变得煞白,手指微微发抖。
他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,低下头,久久不语。
"说实话,浩然。"我的语气变得有些冷,"为什么不邀请我?"
浩然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决心:"志强叔,对不起...其实...其实是爸爸不让邀请您..."
果然。
虽然早有预感,但亲耳听到还是让我心头一震。
"他为什么不让邀请我?"我追问。
浩然低着头,声音越来越小:"爸爸觉得您...您一个人来会显得我们家寒酸..."
"他跟亲戚们都说是他们自己供我上大学,怕您来了穿帮..."
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。
我强忍着心中的刺痛,继续问:"你妈妈呢?她也同意不邀请我?"
浩然咬着嘴唇:"妈妈...妈妈本来想通知您的,但爸爸不同意...她不敢违抗爸爸..."
我苦笑一声:"你呢?你知道这事吗?"
浩然终于抬起头,眼中带着愧疚:"我...我当时知道一点...但爸爸说这是大人的事,让我别管..."
"我后来偷偷问过妈妈,她只说您工作忙,可能没时间参加...我就信了..."
"我真的不知道全部真相...直到大二那年回家,无意中听到爸妈吵架,妈妈责怪爸爸当年做得太过分..."
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,沉默不语。
浩然继续说:"爸爸一直...一直有点嫉妒您...您有稳定的工作,自己的房子和车子,而他的超市生意越来越不好做..."
"他不想在亲戚面前失面子,所以才..."
我打断他:"所以他宁愿编造谎言,也不愿意承认是我资助你上的大学?"
浩然低下头,默认了我的话。
我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
窗外,阳光正好,照在小区的绿化带上,一片生机勃勃。
可我的心却像被冰封了一般,冷得刺骨。
"你知道吗,浩然,"我背对着他,声音低沉,"那四万块钱,是我变卖了珍藏的收藏品,又借了一部分公积金凑出来的。"
"当时我刚买房,贷款压力很大,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资助了你。"
"不是因为我有钱,而是因为我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。"
我转过身,看着他:"可你爸爸呢?为了一己私利,为了面子,连最基本的感恩和尊重都做不到。"
浩然的眼睛红了,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:"志强叔,我不知道...我真的不知道..."
这时,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浩然掏出手机,屏幕上显示"妈妈"二字。
他犹豫着要不要接,看了我一眼。
我点点头:"接吧。"
他按下接听键:"喂,妈..."
电话那头传来陈美玲急切的声音,即使不开免提,我也能清楚地听到:
"浩然,怎么样了?你叔叔答应让你住了吗?"
浩然看了我一眼,不知如何作答。
我伸出手:"把电话给我。"
浩然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我。
"姐,是我。"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,然后是一阵沉默。
"志...志强啊,你在啊..."姐姐的声音立刻变得慌乱,"浩然是不是去看你了?他说想去你那住一段时间..."
"姐,"我打断她,"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浩然实情?"
"什...什么实情?"姐姐的声音更加紧张了。
"为什么不告诉他,四年前升学宴故意不邀请我的事情?"我直截了当地问。
电话那头再次沉默。
过了好一会儿,姐姐才低声说:"志强,那都是过去的事了...何必再提..."
"过去的事?"我冷笑一声,"四年了,姐,四年来你们全家对我爱答不理,现在需要我的帮助了,就想起我来了?"
姐姐急忙辩解:"志强,不是这样的...我们一直很感激你..."
"感激?"我打断她,声音提高了几分,"感激就是不邀请我参加升学宴?感激就是让你儿子四年不联系我?"
电话那头传来姐姐的抽泣声:"志强...你听我解释...当时是你姐夫不让..."
"我不需要解释。"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制住怒火,"我只想知道,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?"
姐姐哭了起来:"志强,你别这样...我们是亲兄妹啊..."
"既然是亲兄妹,为什么四年前那样对我?"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"现在又让浩然来住我家,你们把我当什么?提款机?"
姐姐急忙说:"我们不是那个意思...浩然刚毕业,手头紧,我们想着你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..."
"所以我就该无条件帮你们?不管你们之前怎么对我?"
电话那头再次沉默。
我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情绪:"姐,你告诉浩然,我的房子不方便住人。如果他真需要帮助,我可以借他点钱租房子。"
说完,我挂断了电话,把手机还给了浩然。
浩然接过手机,手微微发抖,眼中满是震惊和愧疚。
"志强叔,对不起..."他声音哽咽,"我不知道爸妈瞒了我这么多事..."
我看着这个曾经视如己出的外甥,心中百味杂陈。
他毕竟是无辜的,大部分事情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。
"浩然,这件事不怪你。"我的语气缓和了些,"你毕业了,是该学会独立了。"
"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,我可以借你一些钱作为租房的首付和押金。"
浩然使劲摇头,眼泪终于落了下来:"不用了,志强叔...是我们家对不起您...我不能再接受您的帮助了..."
他擦了擦眼泪,站起身:"我走了,志强叔...对不起..."
我没有挽留,只是点点头:"路上小心。"
浩然转身走向门口,突然又停下,回过头来:"志强叔...我会把那四万块钱还给您的..."
我摆摆手:"不用了,当初给你是真心的,不图回报。"
浩然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愧疚,最终深深鞠了一躬,离开了我的家。
关上门,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瘫坐在沙发上。
四年的隐忍,终于在今天爆发。
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但至少我说出了埋藏已久的心里话。
那晚,我睡得格外踏实,仿佛卸下了一块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。
第二天是周日,我照常起床,准备给自己做个简单的早餐。
刚煎好鸡蛋,门铃又响了。
我打开门禁视频,看到姐姐和姐夫站在门外。
姐姐眼睛红肿,姐夫则一脸不耐烦的样子。
我的心沉了下去,但还是按下了开门键。
他们一进门,姐夫张建国就不客气地开口:
"志强,你怎么回事?浩然想借住你这里,你竟然拒绝了?"
我冷冷地看着他:"浩然是成年人了,应该学会独立。"
"什么独立不独立的!"张建国声音提高,"亲戚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?你那么大房子,住两个人怎么了?"
姐姐拉了拉他的衣袖,小声说:"建国,别这样..."
张建国甩开她的手:"怎么了?我说错了吗?当初我们结婚,他不也是住在我们家好几个月才找到工作?"
我不想听他胡搅蛮缠,直截了当地问:"张建国,你告诉我,四年前为什么不请我参加浩然的升学宴?"
张建国的脸色一变,然后强硬地说:"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,你怎么还揪着不放?不就是一顿饭吗?至于记恨这么久?"
我盯着他的眼睛:"不请我参加,是因为你在亲戚面前吹嘘自己供浩然上大学,怕我拆穿你的谎言,对吗?"
张建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强硬:"什么谎言不谎言的?我们家浩然上大学,难道不是我们供的?"
"你..."我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姐姐赶紧拉住姐夫:"建国,别这样说,志强当初确实帮了我们..."
"帮了怎么了?"张建国瞪了姐姐一眼,"他给了四万,我们还不是养了浩然二十来年?花了多少钱?他那点钱算什么?"
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。
"张建国,"我的声音冷得像冰,"原来在你眼里,我的付出就这么不值一提?"
"那你告诉我,四年前,你炫耀自己供浩然上大学时,有没有提到是我出的四万块?"
张建国被我问住了,脸上闪过一丝尴尬。
姐姐拉着他的手,央求道:"建国,别这样...咱们是来给志强道歉的..."
"道什么歉!"张建国甩开她的手,"志强,你别给脸不要脸!浩然是你亲外甥,你就不能帮这个忙?"
"你一个大男人,也不知道找个对象,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,不浪费吗?"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制住想要冲上去揍他的冲动。
"张建国,"我一字一顿地说,"你走吧,我不想再见到你。"
"什么?"张建国瞪大眼睛,"你赶我走?"
"这是我的家,我有权决定谁能来谁不能来。"我坚定地说。
张建国气得脸通红:"好,好得很!陈志强,你真是忘恩负义!当初要不是我们收留你,你能有今天?"
"我忘恩负义?"我冷笑一声,"我资助浩然四万块上大学,你却在升学宴上把我排除在外,还编造谎言,到底谁忘恩负义?"
姐姐急忙上前拉住我:"志强,消消气...建国他就是这个脾气,你别跟他一般见识..."
我看着姐姐哀求的眼神,心中一阵酸楚。
从小到大,每次我和姐夫有冲突,都是姐姐出来劝我退让。
我永远都是那个需要"消气"的人,永远都是那个要"不跟他一般见识"的人。
"姐,"我的声音变得低沉,"这么多年了,你为什么总是偏向他?"
姐姐愣了一下,眼圈红了:"志强,我没有偏向谁...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吵架..."
"那升学宴那件事,你为什么不坚持请我?"我追问。
姐姐低下头,泪水滑落:"我...我当时确实提了,但建国不同意...我也很为难..."
"为难就默许他那样对我?"我的声音有些哽咽,"姐,我是你亲弟弟啊。"
姐姐抬起头,泪眼婆娑:"志强,对不起...我错了..."
张建国见状,更加恼怒:"陈美玲!你怎么跟他道歉了?我们没做错什么!"
"建国,"姐姐终于提高了声音,"我们确实做错了!当初志强给了浩然四万块,我们不请他参加升学宴,还编造谎言,确实太过分了!"
张建国被姐姐突然的态度转变震住了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就在这时,门铃又响了。
我打开门禁视频,看到浩然站在门外,脸色凝重。
我按下开门键,浩然走了进来,一眼就看到了剑拔弩张的父母和我。
"爸,妈,"他的声音很平静,但字字有力,"你们在干什么?"
张建国回过神来:"浩然,你来得正好,你叔叔不让你住他家,你劝劝他!"
浩然摇摇头:"爸,我不需要住在志强叔家里。"
"什么?"张建国瞪大眼睛,"你不是说找不到地方住吗?"
"我已经租好了房子,"浩然说,"虽然小了点,远了点,但那是我自己的选择。"
他看向我:"志强叔,对不起,昨天我离开后想了很多,我决定要自己面对困难,不再依赖别人。"
我点点头,心中涌起一丝欣慰。
浩然又转向父母:"爸,妈,我已经长大了,你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替我做决定了。"
"你这孩子,"张建国不满地说,"住你叔叔家不好吗?省钱又方便。"
"不好,"浩然坚定地说,"我不能再接受志强叔的帮助了,至少现在不能。"
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,递给我:"志强叔,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,一万块。我知道这远远不够还清您的四万块,但我会分期还清的。"
我愣住了,没想到浩然会有这样的举动。
张建国也惊讶地看着儿子:"浩然,你这是什么意思?"
浩然深吸一口气:"爸,我知道当年志强叔资助我四万块上大学的事情,也知道你在升学宴上谎称是你们自己的积蓄。"
"这些年,我一直蒙在鼓里,以为一切都很正常。直到昨天,我才知道真相。"
"志强叔为我付出那么多,而我们家却这样对他,我感到非常愧疚。"
张建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:"浩然,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?"
"我说的是事实。"浩然语气坚定,"爸,我尊重你是我的父亲,但在这件事上,你确实做错了。"
姐姐也上前一步:"建国,浩然说得对,我们确实做错了。"
张建国看看妻子,又看看儿子,最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:"好啊,陈志强,你挑拨我老婆和儿子对付我!"
我摇摇头:"张建国,我没有挑拨任何人。是你自己的行为让他们看清了真相。"
"你..."张建国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姐姐拉住他:"建国,咱们回去吧,别再说了。"
浩然也劝道:"爸,我们回去好好谈谈。"
张建国甩开他们的手,怒气冲冲地走向门口:"不用谈了!你们都向着外人,不向着我!"
说完,他摔门而去,留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。
姐姐叹了口气:"志强,对不起...你姐夫他就是这个脾气..."
我摇摇头:"姐,这些年来,我从没怪过你。"
姐姐眼圈又红了:"志强,我真的很抱歉...当年升学宴的事,我应该坚持的..."
浩然走上前,郑重地对我说:"志强叔,请您原谅我们全家。虽然我无法代表我父亲,但我和妈妈是真心感到抱歉的。"
我看着这对母子,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。
或许,这就是家人吧。
即使有再多的不满和委屈,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存在的。
我轻轻点头:"好了,都过去了。浩然,你的钱我不能收。"
"不,志强叔,"浩然坚持道,"我必须还清这笔钱,这是我的责任。"
我拿起那个信封,塞回给他:"用这笔钱好好安顿自己。等你真的站稳脚跟了,再考虑还钱的事。"
浩然看着我,眼中满是感激和敬意。
姐姐拉着我的手,泪水又涌了出来:"志强,谢谢你..."
我拍拍她的手:"姐,别哭了。我们是一家人,以后有事好好说,别再瞒着我了。"
姐姐点点头,擦了擦眼泪。
浩然突然想到什么:"志强叔,您刚才说您刚做好早餐?不如我们一起吃个早饭吧?"
我看了看厨房里那两个煎蛋,笑了:"我再多做一些。"
就这样,姐姐和浩然留了下来,我们三人在我家共进了一顿简单但温馨的早餐。
餐桌上,我们聊起了这四年来各自的生活和变化。
浩然详细讲述了他在大学的经历,那些获得的奖学金,参与的项目,还有他的梦想和规划。
姐姐则说起了小镇的变化,邻居的故事,还有她最近开始学习的太极拳。
我也分享了工作上的一些趣事,还有认识林小雨的经过。
姐姐听到我提到林小雨,立刻来了兴趣:"志强,你终于交女朋友了?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?"
我有些不好意思:"还不是女朋友...我们还在了解阶段..."
浩然也起哄:"志强叔,加油啊!"
这一刻,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,那个和睦相处的家庭时光。
饭后,姐姐和浩然准备离开。
临走前,浩然郑重地对我说:"志强叔,等我安顿好了,一定请您吃饭。到时候也请您带上林阿姨。"
我点点头:"好。"
姐姐拥抱了我一下:"志强,别生气了,以后常联系。"
我拍拍她的背:"嗯,常联系。"
送走他们,我回到空荡荡的家,心情却出奇地平静。
四年的隔阂,在今天终于有了转机。
虽然姐夫依然固执己见,但姐姐和浩然的态度让我感到欣慰。
或许,这就是家人之间的羁绊。
即使伤害过彼此,但只要真心悔改,总会有和解的可能。
我拿起手机,找到林小雨的号码,发了条信息:
"今晚有空吗?我想请你吃饭。"
很快,手机响起提示音,林小雨回复:
"有空,六点半老地方见?"
我微笑着回复:"好,不见不散。"
放下手机,我走到窗前,阳光正好,洒在我的脸上,温暖而明亮。
我想,是时候放下过去,重新开始了。
那晚,我约林小雨吃了饭,说了很多以前没说过的话。
关于我的家庭,那些积压已久的委屈,以及今天发生的一切。
林小雨静静地听着,然后握住我的手:"陈志强,你终于愿意敞开心扉了。"
我点点头:"是啊,放下那些过去,感觉轻松多了。"
"那么,"林小雨狡黠地眨眨眼,"你愿意正式追求我了吗?"
我笑了:"当然,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。"
就这样,我和林小雨正式确定了关系。
至于姐姐一家,我们的关系也在慢慢修复。
浩然在城里站稳脚跟后,经常来看我,有时候带着姐姐一起来。
姐夫张建国的态度依然冷淡,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针对我。
有一次,浩然约我去他租的小公寓吃饭,说要给我一个惊喜。
到了才发现,他把当年我资助他上大学的四万块钱,分毫不差地还给了我。
"志强叔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"他认真地说,"不管您收不收,我都必须还上这笔钱,否则我心里过不去。"
看着他执着的眼神,我最终收下了钱,但心中暗暗决定,以后一定要加倍地关照他。
半年后,我和林小雨订婚了。
在订婚宴上,姐姐全家都来了,连张建国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。
浩然主动当了我的伴郎,在宴会上热情地招待每一位客人。
敬酒时,他端着杯子,走到我面前,认真地说:
"志强叔,祝您和林阿姨幸福美满。谢谢您这些年对我的关心和教导,我永远不会忘记。"
我和他碰杯,心中满是欣慰。
那一刻,我想,或许这就是生活。
有起有伏,有甜有苦,有伤害也有和解。
重要的是,我们都在这个过程中成长,学会了理解,学会了宽容,也学会了坚守原则。
四年前那场未能参加的升学宴,给我带来了深深的伤害。
但也正是那次伤害,让我看清了很多事情,让我明白了亲情的真谛。
如今,当浩然站在我面前,真诚地为过去道歉,当姐姐含泪拥抱我,当我和林小雨手牵着手迎接新生活,我感到,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生活继续向前,而我们,也在这条路上,一起前行。
5
订婚后的日子,我和林小雨忙着筹备婚礼。
林小雨想要一个简单但温馨的仪式,我们决定在一个湖边的草坪上办婚礼。
婚礼的事宜大部分由林小雨负责,我则专心处理工作上的事情。
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,我作为技术负责人,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。
有时候加班到深夜,回家发现林小雨已经睡了,桌上还留着热好的饭菜。
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,让我感到无比幸福。
浩然经常来我家,有时候是请教工作上的问题,有时候只是单纯来坐坐。
他和林小雨相处得很好,两人常常一起讨论一些我听不懂的设计理念。
有一次,浩然临走时悄悄对我说:"志强叔,林阿姨真的很好,您可得好好珍惜啊。"
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:"放心,叔叔知道。"
姐姐也时不时给我打电话,询问婚礼的进展,提出一些建议。
我能感觉到,她在尽力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。
至于姐夫张建国,虽然不常联系我,但态度确实比以前缓和了许多。
就在婚期临近的一天,我接到了浩然的电话。
"志强叔,"他的声音有些急促,"我爸住院了。"
我一惊:"怎么回事?严重吗?"
"是胃出血,"浩然说,"医生说可能是胃溃疡导致的,目前已经止血了,但需要住院观察几天。"
"在哪个医院?我现在就过去。"我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。
浩然告诉我医院地址,我驱车赶去。
到了医院,我在病房外遇到了姐姐,她正红着眼圈站在走廊上。
"志强,你来了。"姐姐拉住我的手,"你姐夫还在里面输液,医生说没什么大碍,但需要好好休息。"
我点点头:"你别太担心,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。"
姐姐擦了擦眼角:"还好浩然在,他请了假来照顾他爸。"
这时,浩然从病房里走出来,看到我,微微点了点头。
"医生说情况稳定,但要查明胃溃疡的具体原因,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。"浩然低声说。
我问道:"需要我做什么?"
浩然摇摇头:"暂时不用,我和妈妈轮流照顾爸爸就行。志强叔,您不是正忙着婚礼的事吗?不要因为这边耽误了。"
我拍拍他的肩膀:"有事就打电话,我随时可以过来。"
姐姐拉着我的手,眼圈又红了:"志强,谢谢你..."
我知道她指的不仅仅是这次来医院,还有过去那些不愉快后,我依然愿意在他们有困难时伸出援手。
我轻轻点头:"姐,我们是一家人。"
姐姐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,但她很快擦干了眼泪,挤出一丝笑容:"你快去忙吧,这边有我和浩然呢。"
我犹豫了一下:"我能进去看看姐夫吗?"
姐姐愣了一下,然后点点头:"当然可以,他现在清醒着呢。"
我跟着姐姐和浩然走进病房。
张建国躺在病床上,手上插着输液管,脸色有些苍白,但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。
看到我进来,他明显愣了一下,然后尴尬地笑了笑:"志强,你来了..."
我走到床前:"姐夫,听说你住院了,我来看看。感觉怎么样?"
张建国摆摆手:"没什么大事,就是胃出了点血,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。"
我点点头:"那就好好休息,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。"
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,气氛有些尴尬。
上次在我家那场不愉快的争吵后,我和张建国还是第一次面对面交谈。
张建国清了清嗓子,欲言又止。
浩然看了看我们俩,然后对姐姐说:"妈,我们去办公室问问医生爸爸的具体情况吧。"
姐姐会意,跟着浩然走出了病房,只留下我和张建国两个人。
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,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张建国也沉默着,目光游移,不敢直视我的眼睛。
终于,他打破了沉默:"志强,那个...上次在你家,我说了些不好听的话..."
我抬头看他,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事。
张建国继续说道:"我那天太冲动了...说了些气话...你别往心里去..."
虽然不是明确的道歉,但以张建国的性格,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难得了。
我点点头:"姐夫,都过去了。"
张建国叹了口气:"这些年...我确实有些看不起你...总觉得你一个大男人,不结婚不生子,有什么出息..."
"但现在看来,是我狭隘了...你事业有成,即将结婚,活得比我强多了..."
我没想到张建国会如此坦率,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他苦笑一声:"我那个破超市,这些年生意越来越差...为了面子,我借了不少钱,还买了辆车,装样子..."
"其实,我早就入不敷出了...浩然上大学那会儿,家里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..."
"你给的那四万块,本来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...但我死要面子,不愿承认是你帮的忙,还在亲戚面前吹嘘是我自己的积蓄..."
"那场升学宴,确实是我坚持不让你来的...我怕你来了,戳穿我的谎言,让我在亲戚面前丢脸..."
听着张建国的坦白,我心中的那点隔阂渐渐消散。
原来,在他强硬的外表下,也有着深深的自卑和不安。
"姐夫,"我轻声说,"我从来没看不起你。你养家糊口,把浩然培养成才,这已经很了不起了。"
张建国摇摇头:"算了,都是我自己作的...现在浩然毕业了,工作也好,我本该松口气...谁知道..."
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:"医生说可能是长期焦虑导致的胃溃疡...活该..."
我劝慰道:"姐夫,身体最重要,其他的都是小事。"
张建国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抬起头,直视我的眼睛:
"志强,对不起。这四年,我们家确实对不起你。"
他终于说出了这句道歉。
我点点头:"谢谢你能这么说,姐夫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我们是一家人。"
张建国伸出手,我握住了他的手,一个简单的握手,却代表了我们之间的和解。
这时,姐姐和浩然回来了,看到我们握手言和的场景,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姐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:"医生说情况很稳定,过两天就能出院了。"
我起身:"那就好。我先走了,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。"
浩然送我到电梯口:"志强叔,谢谢您能来。"
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:"自家人,别这么客气。"
浩然突然有些哽咽:"志强叔,我爸这次住院,才终于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...他一直说要向您道歉..."
我点点头:"我知道,他已经说了。"
"志强叔,"浩然犹豫了一下,"您能原谅他吗?"
我看着浩然真诚的眼神,轻声说:"已经原谅了。浩然,人这一生,没必要抱着怨恨过日子。"
浩然的眼睛亮了起来:"谢谢您,志强叔。"
回家的路上,我给林小雨打了电话,告诉她张建国住院的事。
林小雨关切地问:"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看?"
"已经去过了,"我说,"情况还算稳定,过两天就能出院。"
"那就好。"林小雨松了口气,然后突然想到什么,"对了,志强,你婚礼上的主婚人选好了吗?"
我一愣:"还没有,怎么了?"
"我在想,"林小雨轻声说,"你姐姐和姐夫,会不会是合适的人选?"
我沉默了一会儿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林小雨继续说:"你们家最近才和解,如果请他们当主婚人,或许能进一步修复关系..."
"小雨,"我的声音有些哽咽,"你真好。"
林小雨笑了:"傻瓜,我只是想让你和家人关系更好。"
"谢谢你。"我认真地说,"我会考虑的。"
挂了电话,我的心情出奇地平静。
这些年来,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,没想到身边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。
姐姐虽然软弱,但骨子里依然爱着我这个弟弟。
浩然虽然年轻,但已经学会了担当和责任。
张建国虽然固执,但最终还是放下了面子,向我道歉。
还有林小雨,她不仅爱我,还想帮我修复与家人的关系。
我忽然觉得,自己是幸福的。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个决定:请姐姐和姐夫做我的主婚人。
第二天,我再次去医院,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们。
姐姐惊讶地看着我:"志强,你确定吗?"
我点点头:"嗯,我和小雨商量过了,我们都觉得这样很好。"
姐姐的眼睛立刻湿润了:"志强...我不知道该说什么..."
张建国也明显动容,声音有些颤抖:"志强,这...这太突然了..."
我看着他们:"姐,姐夫,我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像以前那样亲近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好吗?"
姐姐抱住我,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:"好,好..."
张建国也艰难地点点头,眼中闪烁着泪光。
浩然站在一旁,眼中满是感动和欣慰。
就这样,我们一家人,终于冰释前嫌,重新走到了一起。
两个月后,我和林小雨的婚礼如期举行。
湖边的草坪上,阳光明媚,微风拂过,一切都美好得如同梦境。
姐姐和姐夫作为主婚人,站在台上,满脸笑容。
浩然担任伴郎,全程忙前忙后,照顾每一位宾客。
当我牵着林小雨的手,走向婚礼舞台时,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幸福。
四年前那场未能参加的升学宴,给了我深深的伤害。
但如今,当我环顾四周,看到所有关心我的人,我知道,那些伤害已经不再重要。
重要的是,我们学会了理解,学会了宽容,也学会了珍惜。
生活有起有落,有甜有苦,但只要心中有爱,一切都会变得美好。
就像现在,我牵着心爱的女人的手,面对着重归于好的家人,开始了人生的新篇章。
四年前你们忘了我,现在我选择原谅。
因为这,才是家人之间的真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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